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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战兢兢的一生 神秘学 的灵魂学说

欢迎回来。我们上一期关于神秘学的节目,聊到了一个很有趣的、诞生于21世纪的神秘学理论,它有着一个非常吸引目光的名字,叫做“神秘主义穿衣学”。在了解这个理论、这一学问的过程当中呢,我们发现了一件事情,它就是大多数诞生于21世纪的神秘学理论,其理论依托和源头都可以指向从19世纪发展至今的心理学以及新心理学。到最后,我们还发现这个神秘主义穿衣学的学问,其理论中心是围绕着灵魂来展开讨论的,以至于这一学问的许多话术都与灵魂学以及部分哲学观点有着很高的重合度。而我们今天的节目就将围绕着灵魂展开。当然,我相信大家也都会理解,就是我们的所有讨论都是建立在神秘学的领域框架之下的,因此难免会让一些观众产生出或反感、或无法理解、或觉得太过玄乎的情绪啊,包括我自己在内也是的。所以我还是想在正式开始之前与大家说一说,就是我们最好能在对待神秘学的时候,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态,放一放紧绷着的科学神经,松一松过分理性的思维,用一个神秘学的语境参与进来。在这个前提下,我们抱着或认真或娱乐的想法都是可以的。

我们今天的主题是灵魂。在神秘学的领域当中,灵魂的议题很自然地无法与灵魂学分割开来。那或者应该说,只要谈起神秘学领域中的灵魂特质,或灵魂本身,最终就一定会联系上灵魂学。今天我们会先来探讨19世纪到21世纪的灵魂学。原因之前也有提到过,只是因为它离我们最近,也最容易引起我们的共鸣,并且我始终会觉得,在当我们得到了这份共鸣之后,再去反观一些古人的神秘学理论,就会更容易理解他们当时的想法。

19世纪到21世纪的灵魂学有着许多复杂的面貌啊。如果各位愿意的话,大可以将它形容为大名鼎鼎的浪漫主义。至少这二者都有着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混乱。混乱到大多数学者根本没有办法为其做下一个确切的定义,画下一个准确的范围。我们这里提到的这个定义,就包括了对于一门学问而言最为基本的内容,就比如它为何要出现,它的研究方向是什么,目的何在。很快我们更会发现,除了灵魂学之外,在19世纪到21世纪的神秘学领域下的几乎所有学问都有着这样的特征:就是没有明确的目的,没有明确的方向。

在20世纪初,有一位非常出名的占卜大师叫乔伊斯。他对于占卜有着非常深刻的理解,他个人提出了“每日一占”的概念啊。这个概念所强调的是,每天例行公事一般地对自己进行一次不带有任何目的性的占卜。这位占卜名家声称,进行类似于这样的占卜仪式需要很高的心性,以及与自我灵魂沟通的能力。因为占卜者的内心不能带有任何的目的性啊。其实这位占卜师所要表达的,就是许多占卜理论中,特别是围绕着星座的占卜理论中的一派。这个派别非常明确地说,星象占卜其实就是通过把外在宇宙象征化的方式,将我们的内在宇宙引导出来。在这个前提之下,如果我们去结合荣格的心理学、共时性的概念,我们就会得知,这种占卜术的目的是透过灵魂去认清过去、现在和未来,而不是遇见过去、现在和未来。占卜在这样的理论下,显然就不是一种预测的工具了,而是建立起我们与自身灵魂沟通的一个桥梁。似乎19世纪到21世纪的大多数神秘学理论,到最后都无法离开“灵魂”两个字。

那么这无疑就向我们抛来了一个疑问,就是什么是灵魂呢?针对这个问题,有这样的四句话,大家可以听一听:

第一句:“我现在说我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这是一种直觉,因为我没有办法独自证明我存在于这个世界。” 第二句:“我又说你们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这是一种理性,因为能证明你们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人是我。” 第三句:“我现在说灵魂存在于我的身体里,这是一种理性,因为没有人会否认自己拥有着灵魂啊。” 第四句:“我又说灵魂存在于你们的身体里,这是一种直觉,因为我没有办法证明灵魂是否存在。” 显然,前两句话很好理解。那第一句话“我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这是一种直觉,因为我没有办法独自证明我存在于这个世界。”它其实是一种非常哲学的表达,大概意思就是,如果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消失了,那么我们如何证明自己存在呢?啊,我们只能相当直觉地与私人地认为,正在呼吸着的自己是存在的,没有任何理由。第二句话“你们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这是一种理性,因为能证明你们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人是我。”这句话的意思是,恰恰因为我的存在,证明了你们的存在。意思其实是直觉映照出了理性,也可以说,理性在照镜子时看到的不是理性本身,而是直觉。这两句话其实非常好理解,它像是围绕着“存在”的话题,强调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和关系。

但是后两句话就有点耐人寻味了。第三句“灵魂存在于我的身体里,这是一种理性,因为没有人会否认自己拥有着灵魂啊。”这句话延续了前两句话,只不过语境似乎被摆放到了一个直觉的层面上,感性地诉说没有人会否定自己的灵魂,同时又在强调这种直觉其实是一种理性。第四句“灵魂存在于你们的身体里,这是一种直觉,因为我没有办法证明灵魂是否存在。”这句话好像又完全将刚刚的三句话颠倒了啊。语境从第三句话的直觉层面,变换到了理性的层面上,理性地表示没有人能够证明灵魂的存在,同时又在潜移默化地强调这种理性实际上是一种直觉。我们能发现,这四句话就像钟摆一样地一直在摇摆,似乎这四句话的每一句话都一半对一半错,似乎这四句话的语境时而感性,时而冰冷,似乎这四句话所指向的目的,又是理性,还是直觉?

其实21世纪的神秘学领域下的灵魂学中的灵魂,就可以用这四句话轻松地概括掉。而这四句话的重点,恰恰不在于它最后下落的方向,或它想要表明的目的上。它们的重点,全部都被放在了开头的一个字上,就是“我”这个字上。我们之所以会觉得这四句话在不断摇摆、似对又错,只是因为“我”这个字所表明的“我”其实是不尽相同的。

在哲学领域当中,有哲学家将“我”这个字进行了区分,区分的方法很直接,他们用关联的方式引导我们的理性思维去区分我与我之间的不同。大概就是将“我”与其他的事物关联起来,以此来客观地确定和找准我的状态。就比如哲学家们提出了“我与他”,在这个关联下的“我”是一个抱有目的性的“我”,是一个纯理性的“我”。举例来说就是如果我们要问路,那找到了一个看着像本地人的路人,询问他某某地方应该怎么去啊,新街口怎么去啊,西里路怎么去啊,那个伊零一大厦怎么去啊。在这个情况下,我们都是抱有明确的目的性的,无论我们有多么的有礼貌,多么的尊重别人,都无法逃离我们已经在问路的那个当下,将他人从一个人转变为了一个工具、一张地图这么一个事实。在这个基础上,和“我与它”相对立的是“我与你”。在这个观点下的“我”是不会抱有明确目的性的,是一个纯直觉的“我”。举例来说就是,我们在面对自己所喜欢的所爱之人的时候,在第一次与爱慕之人交谈的时候,往往都不会带有明确的目的性。在这个情况下,无论我们有多么的不礼貌,多么的不尊重别人,我们在自己内心的深处,都是没有将对方当成一个工具或一个物品的。简单再解释一下啊,以免我们刚刚的例子引起误会。就比如还是面对心爱之人的那个例子吧。在面对真爱的时候,我想绝大部分人所展现出的“我”,都是“我与你”时的那个“我”,也就是不带有任何功利性目的的、不带有任何目的性的“我”。但是我们并不排除依然会有少部分人啊,就算在面对自己的真爱、所谓的真爱的时候,也会展现出功利性与目的性,他们所展现的依然是“我与他”的“我”。

呃,现在大家应该都能明白那四句话了。那四句话在谈及自身的时候,都带有强烈的目的性:“我证明我的灵魂”、“我证明我的存在”。但是在谈及到他人的时候,“我”反而被剔除了,那种明确的目的性也开始消散,从“我证明我的灵魂”、“我证明我的存在”导向了“你们的存在是我灵魂的证明”。21世纪的神秘学领域中的灵魂学,所讨论的灵魂,就是从我们上面说的这两个“我”中得出的,并且以此来区分灵魂与灵魂的不同,划分灵魂的特质。就像我们刚刚提到的,无论如何,就是有人在看待一切事物或真善美的时候,都会带有目的性。神秘学将这类灵魂归纳和总结为“并不纯洁的灵魂”啊。注意啊,我们这里所说的“纯洁”并不是一个形容词,也不带有任何的褒贬的含义。它只是一个评述,意思是单纯与干净。也就是说,21世纪的灵魂学说会认为这种带有功利性的灵魂是被染色了的灵魂,已经失去了它原本的颜色。与此相反,他们会认为那种能够拥有在某些时候毫无功利性、目的性的灵魂是相对纯洁的。而丝毫都没有任何目的性的灵魂,只存在于婴幼儿身上。

大家是不是听着很耳熟啊?没错,哲学家尼采就曾经说过:“今日之人呐,你们的面孔、四肢都被耀目的颜色涂成各种样式,我怪怪地看见你们坐在那里。”尼采认为,在经历了工业革命的洗礼之后,人们被各式功利性的思想包裹,那就连原本代表着高尚与纯洁的神,也沦为了社会的安慰剂与功利性的工具。他诉说了人们的信仰在逐渐丧失,说出了那句惊世骇俗的“上帝已死”。尼采观察到,人们去告诫的目的,已经单纯地沦为了正当化自身的不正当,因为上帝总会原谅。人们祷告的目的,已经单纯地沦为了发泄欲望的管道,因为他们期望上帝能完成他们的愿望。人与人相处的目的,已经单纯地沦为了行使不易的中介,因为他们建立联系仅仅只是为了满足自身利益。他还提出人有着三个阶段啊:第一个阶段是骆驼阶段,这是一个别人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的阶段。第二个阶段是狮子阶段,这是一个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阶段。第三个阶段是婴儿阶段,对于这个阶段,尼采只说了两个字:“我是”啊,就是 “I am”。许多人停留在第一个阶段,像骆驼一般地从众。一些人则会在第二个阶段的自我良好中流连忘返,依依不舍。极少有人能够去到第三个阶段,回到一个婴儿的状态,明确地知道和了解“我是什么”。

显然,我们可以毫无障碍地将尼采的思想对应到21世纪的灵魂学说里去,并且这一学说还被尼采的婴儿阶段的那个“我是”大胆地填上了一个“人”字,并强调灵魂越是纯洁,人越是完整。它将尼采所说世人对于信仰的缺失,对应到了人对于自身灵魂的漠视之上。认为如果我们长久地以功利性的姿态行走在世间,就必然会造成灵魂的缺失。一旦灵魂缺失到一定数目,待到大地不堪承受其重的时候,我们就会坠入无尽的深渊。没错,这个说法其实也是源自于尼采的。尼采曾经以进化论为蓝图进行设想:人从兽而来,变成了人,被悬置在一处平台之上,平台下便是万丈深渊。离开了这一平台,继续向前的人被他称为“超人”。也就是说,尼采设想,如果人真的由进化演变而来,那么也就意味着人会再次进化,进化的结果就是超人,一种能够摆脱世俗利益的理想型的人类。尼采的言外之意是,如果作为人类的我们不继续进化了,那么越来越多的人堆积在平台之上,从各种角度来说,其唯一的下场就只能是坠入深渊,就只有毁灭。

同时,我们还能在21世纪的灵魂学说中,甚至在以往的灵魂学说中体察到一种特性,就是他们都非常地强调隐秘的重要性。在尼采那儿,这种隐秘是一种自我战斗、独自斗争的魄力。那他写道:“人群的交际损伤一个人的特性,尤其是全无特性的人。”其实我们在听了这些之后都能发现,无论是19世纪的尼采也好,20世纪到21世纪的灵魂学说也好,他们似乎都在对我们现代人、我们的当下做出总结、分析,犹如一场预言一般啊。似乎这些理论可以毫无障碍地对应到我们现在这个几乎不谈神鬼的年代。有可能灵魂正如这些理论所诉说的那样,是一种存在于理性与直觉之间的东西,是一种只有在尝试超越自己时,是一种只有在能够做出摆脱利益束缚的决断时,才能够显现而出的伟大力量。也就像尼采所说的:“你要战战兢兢地过一生。”只不过如果只是这样去总结啊,未免有些潦草了。因为还有着许多的围绕着灵魂学的问题,急需我们一同解决。其中就包括了存在的问题,以及另一些有关于灵魂的本质的问题。我猜大家都已经听出来了,我们既提到了尼采,又说到了存在。确实,我们即将将话题转进到一个非常年轻的哲学流派——存在主义。它与21世纪的灵魂学的关系是非常紧密的。那大家可以说,存在主义的许多思想间接和直接地影响了现代神秘学领域下的绝大部分灵魂学说。它和荣格的心理学,共同重新构建起了现代神秘学的基本。那在我们去触碰神秘学诸如星象、魔法、占卜之前,需要先去了解这个基本。而我们在下一期就会聊到存在主义啊,会谈及和对照灵魂学的具体学说与存在主义的关系,也会正式地转进到与死亡相关的话题。OK,那我们今天这期节目就先聊到这儿。感谢各位的收听与收看。那我们之后再见了,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