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学是什么？

欢迎回来啊。我们今天将会开始接触一个非常有意思的领域——神秘学。只不过在正式进入整个神秘学的体系之前，我想我们有必要先来讨论清楚一些问题。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什么是神秘学，同时这也会成为我们这期节目的主要话题。

什么是神秘学啊？这个问题相当的难以回答。甚至我们可以说，在目前的人文背景下，以及我们可以搜罗来的文献资料所能触及到的范围内，这个问题是无法被回答的。说起来有趣啊，这倒也显得神秘学更加神秘了啊。只不过虽然无法解答这个问题，虽然我们包括那些著名的学者们无法系统地说明神秘学究竟是一门怎样的学问，但我们可以通过大量的文献得知另外一个事实，就是神秘学是不可考的。这也就意味着一件事情，就是神秘学不拥有标准的术语概念。

那它和早期的心理学领域特别相似，大致就是不同学者与专家针对不同目标和讨论事物的差别，在使用名词或术语解释概念时，这些术语和名词往往都隐含着天差地别的意义。可惜的是，心理学、经由性心理学以及行为心理学等一票精神分析专家的，类似于革命的学术行为，基本统一了术语的含义。但神秘学至今为止都没有发生在他自身领域里的大规模学术运动。于是当我们真的想要接触神秘学这些领域，为此痴迷地去翻看有关于他的文献时，就会陷入一种无法言说的被动之中。我们必须来回地切换接受这些知识时的状态啊。不，因为别的，就是因为围绕着神秘学的文献们，它们一些是历史学的文字翻本表达，一些是文学的文字范本表达，一些又是神学与宗教的文字范本表达，还有着社会、人类学甚至哲学的文字范本表达。

这便意味着我们很难折中地去评判或明晰神秘学是个怎样的学问。因为假如我们擅长某一领域，就比如我们对历史学有着一定程度的理解与见识，那么就极有可能无法接受诸如文学或宗教文字范本类的文献所投递给我们的神秘学信息。即使有人会强调这一点，那就是我们刚刚提到的那些学科似乎都是关联在一起的。但微妙的地方就在于，将这些学科用我们现有的知识连接在一起并不困难，但如果将神秘学与它们连接在一起，事情就会变得虚无缥缈起来。最简单的例子就是，当我们用历史的角度去观察和理解神秘学的内容时，总是会不自然地带着自然科学的眼光去凝视它，会认为历史上发生的那些与神秘学有关的内容，只是在某一历史情境下、人文背景下的现象。我们会认为神秘学是当时的人们用以解答未知现象的方法。

同样的，当我们以社会人类学的眼光去看待神秘学时，会认为神秘学只是人类处于群体活动中，也就是社会中用以调剂关系的障眼法。神秘学就变成了人类群体生活中的润滑剂和安慰剂。或者当我们以神学和宗教的方式去看待神秘学时，它又成为了一种未知且不可知的神圣啊。它不仅仅代表了神，更是神无处不在的证明，也是其力量正在显现的证明。这样来看，神秘学似乎是百变的，而在不同的文化环境，或者应该说当我们以不同的知识、文化、眼光与角度去观察它时，它的形象是完全不同的。造成这一结果的原因，正是因为我们刚刚已经提到过的，我们所能搜罗来的有关于神秘学的文献是非常有限的，充满了局限性。为此，我还专门请教了我的一位朋友啊，他对神秘学有着很深的见解。在制作这期节目之前，为了不犯下大错，我专门拜访了他啊。他用一句话打消了我的顾虑，他的原话是：“神秘学的许多文献，特别是偏宗教或文学文字范本的文献，读起来其实和游戏的设定集类似。”

就此，他还塞给了我，嗯，有5~6本书吧，啊，让我参考和研究。我首先打开的是一本叫做《西方神秘学指经》的书，很快就发现了这是一本典型的以历史角度去观察神秘学的研究类书籍。紧接着我又翻开了《神秘学研究》、《巫术、妖术与魔法》、《英格兰民俗信仰》等等书籍。最终在半夜一点多的时候，我和我的朋友得出了一个几乎是一样的结论，就是如果以中立的眼光去看待神秘学的话，大可以将它形容为设定集。只不过这样的结论和想法，也足以让我们进行一些反思或反问了，而这种反思的情绪也会成为我们针对“什么是神秘学”这一疑问的切入点。

首先，我们得把神秘学的历史，或者应该说他的成长分为三个不同的阶段。第一个阶段，它是基本跨度，时间也最长，从古希腊到中世纪，直至启蒙运动的17世纪。第二个阶段，它发生在20世纪60年代到70年代。第三个阶段就是我们当下的21世纪。

我们先来看第一个阶段。在这一阶段中，我们最不能忽视的内容就是赫尔墨斯主义啊，新柏拉图主义以及犹太神秘主义。其中犹太神秘主义是最容易以我们当代视角去理解的，那它其实就是一种宗教式的神秘主义，自然它与唯一的神是密不可分的，它讲求的终极是神能。而支撑犹太神秘主义的则是新柏拉图主义的理论，我们大可以说它们二者是互相缠绕并连接在一起的。新柏拉图主义属于哲学与神学范畴，我们可以理解为人们通过哲思的方式，思考了世界的本质、人的本质、灵魂的本质。只不过需要我们注意的是，虽然新柏拉图主义和犹太神秘主义在神秘学等领域内交织在一起，其实应该说更多的是犹太神秘主义啊，向新柏拉图主义借鉴与拿取了很多思想内容，但是二者在根源上其实是互相敌视的。最大的原因就是新柏拉图主义并不排斥多神信仰。那关于新柏拉图主义以及犹太神秘主义，我想我们会以后开节目专门来聊啊。有一些关于魔法的东西啊，主要是关于他们俩的话题实在太大了，其中有很多哲学的内容，而且与我们今天的主要话题联系不是那么的紧密，所以我们今天就暂时略过。我们今天的重点是赫尔墨斯主义。那游戏玩家应该都不会陌生，赫尔墨斯主义的《刺客信条》那款电子游戏里就出现过秉持着赫尔墨斯主义理念的密教对吧？而且赫尔墨斯主义为什么那么重要呢？是因为它和神秘学它们之间的相性最为吻合，或者说它最能代表神秘学。只不过它与我们刚刚提到的那二位都不同，赫尔墨斯主义恰巧就处在这二者之间。也就是说，赫尔墨斯主义不仅仅认同存在着全知全能的神，同时还认为这位全知全能的神参与了我们所处世界的创造和运转。简单来说，就世界是一个巨大的生命体，它不仅仅拥有生命，而且也在创造万物。所有万物的出现都是偶然性的突发事件，不是犹如宗教故事一般的刻意为之，更不是一种必然的结果，而是突发性的状况。

我想大家都会发现一件事情，就是赫尔墨斯主义的论调，其实和量子物理的论调非常接近。只不过量子物理是站在科学的角度观察并理解，而赫尔墨斯主义则更加强调感知，也就是强调个人灵知的感应能力。赫尔墨斯主义认为，人能够承载的灵知有高也有低。也就是说，人就像是一个可以被灌进所谓隐秘知识的器皿一般，有的人天生所具备的器皿容度较小，有的人则较大。较小的那些往往对灵知的渴求不会很强烈，简单的或教条式的啊宗教行为就能满足他们的灵知需求。相应地，如果灵知溢出了器皿，也会造成不好的结果，类似于一种被知识诅咒了一般的疯狂。那也因此，器皿容度较小的人在一般情况下不会对灵知产生过多的渴求，这便是一种世界和谐的展现，同时也成为了赫尔墨斯主义强调神明存在并参与世界主持和谐的证明。我们大概能猜出啊，赫尔墨斯主义的论调在我们现在听起来肯定是有那么一些奇怪的，其主要原因就是因为它被我们说了出来，哈哈，这话听起来就更怪了。然而事实就是这样啊，就是因为它的论调最终想要主张的内容，其实是一种感知上的内容。我们不认可或不理解，在他们的眼中，只会成为一种没有资质的表现啊。

哼，我们现在再来看第二个阶段，20世纪的60年代到70年代。这是一个神秘学大规模复苏的年代。复苏了什么呢？既不是新柏拉图主义，也不是犹太神秘主义，恰恰就是我们刚刚谈论的赫尔墨斯主义。它为什么会复苏啊？神秘学的学者们有着一个观点，就是理性杀死了想象，因此遭到了现代二字挟持之下的可怜灵魂们的反叛。在这一时期的欧美，发生了一系列由理性倒戈向浪漫的现象，其实就是变相地由科学理性倒戈向了神秘超然。我们以赫尔墨斯主义的观点来看的话，自启蒙运动以来，人们对于灵知的渴求因为理性的裹挟而长时间得不到满足，因此才发生了逆反的心理啊，并且还上演了许多令人无法理解、荒唐至极的事情。有一位现代的啊英国女巫在自己的神秘学手稿中写道：“那些人为了满足对灵知的渴求，居然企图通过药品来建立或寻找对于这个世界的感知。”没错，这位女巫说的正是LSD，一种强烈的半人工致幻剂，是一种毒品啊。自1963年开始，LSD就大规模地流行于欧美，直到1966年被定为了违禁品，但依旧无法阻止人们对于啊因为对于灵知的渴求，那种想象的渴求，以至于LSD一直公开地存在于欧美社会，到70年左右才渐渐隐藏了起来。

最后我们再来看第三个阶段，也就是我们所处的当下21世纪。更准确一点来说，应该是自19世纪70年代直至我们21世纪的当下。如果我们按照赫尔墨斯主义的理论去对照社会的文化发展，就会惊奇地发现一件事情，就是社会人文的发展几乎佐证了这一主义的主要观点，就是人们对于灵知的渴求。现代艺术的发展脉络我们在之前的节目里已经有过粗略的介绍了，我们能发现现代艺术的理念，如果将其转化为一种社会对于大众的思想慰藉的话，它无疑便成为了一种对立于理性层面，但并不与其在明面上产生冲突的，类似于普世宗教一般的安慰剂。就像我们之前聊到的媚俗艺术对于大众的关怀一样。无独有偶，文学以及心理学也展露出了类似于这样的反思。就像精神分析学家拉康所说的现代社会的必然悲剧性一样，似乎我们确实遗忘了对于灵知的渴求。

在这其中，神秘学下的赫尔墨斯主义还有着一个东西，叫做“城市心智论”。城市心智论认为人类所建立的城市是一个没有任何生命力的空壳。人类生活在一个完全没有生命力的空壳之中，自然也就无法感知到万事万物，也无法感知到自然的力量。如果继续如此，人类必然会丢失灵魂，迷失在毫无生命力的一处被称为“城市”的空壳之中。可能大家听的不是很明白，我来解释一下。那大多数时候，作为一个信息时代的现代人，我们在野外或乡下遇到最棘手的问题，可能就是网络信号不好了对吧？自然城市中的网络信号肯定是绝佳的。而这一理论则是在说，身处于城市中的我们丢失了与这个世界的网络信号，从而就接收不到或感知不到世界，也就是自然本身了。如此以往，会给我们的心灵或灵魂带来极大的伤害。也有一些学者从心理学的角度解释过这一理论啊，就比如说荣格就有认为其有着一定的道理。因为数据表明了城市扩大、信息集中之后，人们的心智健康相比以往反而呈现出了倒退的趋势。隐性的心理疾病，以及许多从心理学层面都难以解释的新型个例症状也开始涌现了。

同时我们还需要注意的是，城市心智论强调人类破坏了自然的一体性，撕裂了本来一体的自然，如同撕裂了本就一体的身体一样。那我来解释一下，它的这一观点其实与我们非常喜爱的一个亚文化非常相似，就是赛博朋克。可以说它和赛博朋克所提出的“如果我们将身体部位全部替换成机械的话，那么我还会是我吗？”啊，这个问题与这个问题的出发点是完全相同的。只不过这一理论给出了它自己的结论，就是假如破坏掉了这种一体性，那么我自然就不会再是我了。在这个基础之上，又出现了一个“神秘主义穿衣论”啊，听起来特别不靠谱是吧？但这一理论其实与我们刚刚提到的城市心智论的观点几乎是相同的。它主张的人们穿衣时需要讲求一体性，这种一体性被展现在了气质的统一性上。这一理论还将磁场等等内容融合到了一起啊，我们今天就不再这边做赘述了啊。但是这些理论的出现也表明了一件事情，就是表明了现代社会人们切实出现了这一方面的渴求，也正是在这种渴求下，社会回馈给了人们许多的娱乐之品，其内容多多少少有围绕着神秘学的赫尔墨斯主义展开啊，并延伸，然后将它娱乐化以满足我们的需求嘛。但是这些娱乐化制品大多都是以当下理性的、科学的眼光来改编或看待神秘学的，并没有参与到神秘学之中或去严肃地对待它。或者我们更严谨一点来说，应该是我们当下无法去严肃地对待它。因为如今还存在于我们身边的神秘学，萦绕在我们身边的赫尔墨斯主义，既不强调理性和逻辑，也不强调感性与虔诚。它恰恰就处在这二者之间。就像他们所相信的神是无处不在的一样啊，这同时也不是为什么我们在当下会认为理性是人类的光辉，但依旧不会对妈祖或财神爷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一样。就像我们会认为封建迷信是可笑的，但依旧不会把筷子插立在米饭上一样。

如果一定要来个总结，那么不如说神秘学到我们当下已经成为了文化本身。不仅仅是文化本身，它也成为了科学的一环。每当历史上有学者提出一种哲学观点或科学猜想时，我们总是能对照到神秘学身上，并产生出一种类似于冥冥之中的微妙感受。曾经那些被量子物理学理论冲击过的物理学家，或者因为生物钟而争论不休的生物学家们，应该是最有感触的。所以什么是神秘学？那这个问题是无法回答的。如果一定要回答，那我会说，神秘学有可能是一门关于理智与疯狂、美好与破败、无物与万物、存在与消失、生命与死亡的学问。而且这门学问很奇妙地将自己的位置摆在了他们的中间面。它不打算俯视地观察或仰视地崇拜，而是静静地参与其中，创造并改变一些东西。

OK，我们这期节目就到这里先结束了。我不知道大家在听到这期节目后会产生怎样的想法啊，欢迎大家留言。同时我们这期节目只是一个前瞻性质的节目，许多内容都还没有展开，并没有深度地去探讨。我也是想看看大家的反应，如果大家感兴趣的话，我们大可以来好好地聊一聊，特别是那些有意思的话题。其中我觉得最有趣的，就是刚刚提到的那个啊，神秘主义穿衣学，真的是既有哲理又贴近我们的生活，而且还挺风雅有趣的。那我们之后的节目再见，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