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恋是浪漫的开端——〈艾尔登法环〉艺术表现深度解读与研究 其一
距离我们关于《极乐迪斯科》的节目系列也结束了有几天了。今天呢，我们会来聊一些全新的话题，开启一个全新的系列。各位稍等一下，我先把这个缸给它拿出来。OK，我们这个系列主要探讨的话题将围绕着美以及浪漫。当然，我们仍然会以大家都喜爱的游戏制品为蓝图展开并延伸。
今天呢，我们的主角是《艾尔登法环》。但是在我们开启有关于《艾尔登法环》的话题之前，必须要先探讨一个前提，就是什么才是美。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在我们的生活环境下流行起了一些说法，或者说流行起了那几种词汇编织下的不同说法。呃，那几个词就比如“品位”，比如“艺术修养”。我们时常在什么成功学啊，或是某些人生导师那边听到过类似于像这样的话，像是我们需要提高自己的品位，像是我们需要提升自己的审美情趣，甚至是我们需要锻炼自己的艺术修养。
其实如果从美的角度出发，这些词，什么“修养”啊、什么“品位”啊、什么“情趣”啊，都显得比美这个主题本身还要虚无。而随着这些词汇而来的说法，就比如“艺术修养”、“审美情趣”、“品位高低”，更是一种几乎没有答案、可以寻迹的伪命题。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美这个概念并不是直觉性的内容，而是直觉性的内容。它本来就不拥有一个所谓的可靠、稳固，或者说符合绝对逻辑的答案。
在这里我们又必须要聊一聊什么是直觉性。我想在之前的关于《极乐迪斯科》的节目里，有些观众已经听我们有提到过了。所谓的直觉性其实就是直觉性的体验，而直觉性的体验就是真正的自我的体验。我们也举了一个可能不是那么的严谨，但却恰当的能让我们直接地体会到那些直觉性体验的例子，也就是拧螺丝的那个例子。我们说到过，从理性的角度来说，我们无法证明被我们用起子抵住的螺丝被拧进了螺口里的螺纹，因为我们受到视觉进度的限制，无法观察到螺口的内部，对吧？但是直觉性的体验却告诉我们，那颗被起子抵住的螺丝已经被拧进了螺口，并且被拧得紧紧的。它甚至还能通过直觉体验告诉我们，螺丝并没有被拧进去，只是在原地打转。
在这个过程里，我们其实已经摒弃了理性中最为重要的，也可以说是科学领域里非常重要的一环，也就是在视觉记录下的观察行为。就比如，即使在非常昏暗的角落里，但凡起子已经抵上了螺丝，我们就一定能够依靠直觉性的体验来完成拧螺丝这么一个行为。
为什么要把之前的话再说一遍？为什么要这么地强调直觉性？主要就是因为直觉性在美这个话题当中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也因此，我们今天会从三个不同的方面，或者说应该说是三种不同的态度来剖析与比较直觉性与美，甚至是和浪漫之间的关系。这三种态度大家一定都听过，许多的学者们都是利用这三种态度的对比来对美进行简易诠释的。这三种态度，一个是理性态度，一个是实用态度，一个就是直觉态度（也有叫它为美感态度的）。
我们先来说一说理性态度。理性态度其实就是一种所谓的科学态度，是一种相当纯粹的、客观秉持以理论为基础的态度。这个态度里的客观所强调的是一种探求真理的精神。简单来说就是理性态度很少抱有目的性地去研究宇宙中的事物。就像我们都会认可那些真正的科学家们，很少抱有那种实质性的目的去钻研某一领域、发现某种理论。他们即使拥有着短期的甚至是长期的目标，但是那些目标放在我们眼中，结合他们钻研某一领域的过程来看，其实是充满了自我奉献的精神的，是一种相当无私的行为。
实用态度比较于理性态度，则更贴近我们的生活一些。没有了探求真理的无私，更没有那种殉道似的自我奉献，有的只是来自于环境对于我们自身的限制。而这种限制也使得我们对于实用有着无比的亲切感。这种限制就包括了饥渴、冷，物质、生活物质的优劣等等，一系列与我们能否生存，或者能否生存得更好都息息相关的内容。
再来就是直觉态度。它是最为虚无缥缈的一种态度。讲到它的时候，如果用语言去总结的话，可能会让大家觉得我在胡言乱语，非常的让人犯难。所以我们在这里举一个简单的例子，打一个比方：现在我们一行人聚在一起，气氛友好快乐。我们都是热爱游戏、热爱生活、热爱研究一些有的没的的好朋友。在我们的眼前放着一块巨大的石头，大的有点令人觉得诡异，形状也奇怪到让人称奇。同时，这块石头还绽放着一丝丝幽幽的光芒，就好像石头里被人塞了一只快要坏掉的灯泡一样。我们一行人呢，就开始研究起这块石头来。
理性态度的人会开始查资料，对比自我们这颗星球诞生以来可能与这块石头相像的物体，以此为依据，探寻它是来自于外太空，还是就是出生在我们地球之上的。并继续以此研究它的成分、坚硬程度、透光度、结构，以及它为什么会发光、发热，它是外在发光还是内在发光。
实用态度的人紧紧跟在理性态度的人身后，从他身上来获取他认为有用的信息。比如，哦，这块石头来自地球，但是应该可以肯定它非常的稀少。哦，这块石头非常的坚硬，并且还有着较高的透光度。嗯，这块石头应该可以被用作能源，用作工艺品。这是以上的两种态度。
而直觉性态度则和以上的两种态度都不太一样。直觉性的态度在观察这颗巨大的怪石时，很少考虑别的情况或环境的情况。直觉性的态度思考的与参考的只有这颗巨石本身。或者应该说，这种态度在观察到这个怪异的巨石这一事物时，就已经摆出了一种欣赏与感受的姿态。它不在乎这块石头的质量有多少，在乎的是它很大，大得诡异。它不在乎会发光的石头有着怎样的原理，在乎的是它切实地绽放出了泛蓝而且诱人的光芒。它也不在乎这块石头坚硬与否、能值几个钱，在乎的是这块石头多么的令人震撼，震撼到让人恐惧，恐惧到让人觉得美。
大家其实从这个例子中会发现一件事情，就是不管我们以一种主观的、以不同的态度去观察事物时，好像都逃不掉直觉性的体验这么一环。就比如你在深秋当中看到一棵银杏树，你就会先感叹它的美，然后才会想到它是裸子植物。这咱们第几次提银杏了？可能是因为我喜欢银杏树，大家不要见怪。
以此出发，我们又会发现另外一件事情，就是美这么一个东西，似乎还有着两种不同的形象。它其实就是直觉形象所带给我们的直觉体验也是不同的。这两种不同的形象，一种向内，一种向外。
其中向外的直觉形象我们经常能遇见。就比如刚刚说到的那颗金灿灿的银杏树。这么说可能还是有点笼统，又是银杏树是吧？这么说吧，大家在抖音上也肯定是刷到过一些美女跳舞的视频啊，帅哥耍帅的视频的，对不对？那么屏幕那头的陌生人之所以是陌生人，是因为你不了解他。在这个前提下，你一眼看去会觉得那个美女美，这个帅哥帅，就是一种向外的直觉性体验。
而向内的直觉性体验就有一点点不同了。那怎么说呢？我记得我以前有一位女同事，她向我展示过一张她男朋友给她过生日时的照片。照片拍摄的风格相当的小清新，组成照片主要构图的是一个男人，也就是我同事的男朋友。他并没有看向镜头，而是眯着眼睛看向别处，似乎是在哭泣。我在看到照片的几秒钟里就产生了疑惑，我在想，为什么他要哭啊？我就问我的那位女同事：“你男朋友怎么哭啦？为什么是过生日的时候哭了啊？”她笑笑地说：“那不是哭，那是给他做生日大餐的时候被青椒辣到了眼睛。你看他手上还拿着锅铲呢。”
大家看，这就是一种向内的直觉性体验，一种更加私人的直觉性体验。而我们在观察一个客观事物的主体时，往往都会因为向外的直觉性态度太过集中于主体本身，而忽略了他所拥有的内在性。估计有喜欢侦探文学的，或者刑侦在读的小伙伴、观众朋友们可能有话要说了。我都知道大家要说什么，没错，我们在面对向内的直觉性体验的时候，在拥有充足的时间去观察时，往往都可以让逻辑与理性参与进来。只不过还是要说一下，只针对于美这一领域而言，我们依旧采用的是一个直觉性的态度。
就拿我们今天以及下一期的主角《艾尔登法环》来说，《老头环》提供的艺术享受，其实就是那种典型的内向的直觉性体验。如果你有兴趣对比，一定要比较个高下的话，你会发现这款游戏在最终游戏里传达而出的画面效果、艺术效果都要远低于那些拥有着强大技术力的游戏制品。可能大家也都听出来了，没错，《最后的生还者》在艺术表达上其实提供的是一种向外的直觉性体验。就这一点而言，如果我们加以审视自己的内心，更会发现《老头环》的艺术之所以迷人，是因为我们自己是迷人的。
就像我们在之前的节目里说到过的一样，这款游戏最动人的地方就在于，它给予了参与其中的人们在一个相对较短的时间里探寻自己、寻找自我的机会。我们之所以会觉得《老头环》的一些场景带给了我们震撼、带给了我们美，是因为我们在进行游戏的情境之下，无意之中内化了游戏信息，认可了我参与了游戏中发生的事件，认可了我进行了跋涉、我进行了探索、我进行了战斗、我克服了困难，同样也是我踏遍了这片大陆的每个角落。这是一种向内的表达。
也因此，为了达到这样的效果，《老头环》才不能过多地用文字方面的叙述，就比如与NPC之间的对话；也不能进行太多的提示，就比如拥有一个任务系统。因为对话式的表达会破坏掉“我出现在另一个世界”的可信程度，也就是会破坏掉内心对于我们自身而言那种直觉性的神秘感。而任务系统会破坏掉探索一个世界时所谓的沉浸感，其实就是会破坏我们在进行游戏时不经意地进行向内思考的直觉性体验。
也就像我同事的那张照片一样，向外和向内的直觉性体验似乎告诉了我们两个完全不同的故事，对吧？而她在向我、我又向大家解释了镜头中的那份情境之后，每个人都会因为自己的经历过往，产生出了有别于他人的动容，或者是无动于衷。
《老头环》在艺术表达上的成功，就是抓住了直觉性的体验，并且非常微妙地引导了我们以直觉性的态度去观察它，从而打造出了一种浪漫。我们在下一期就会来讲这种浪漫究竟为何，它的源头又在哪里。呃，这一期就当我们是开了一个引子好了。OK，可能是有点短，不过引子嘛，引子终归就是引子。在最后，感谢各位的支持与关注，感谢大家的一键三连新系列，也希望大家能多多支持，多多点赞。那我们下期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