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女孩与男孩:仪式感与仪式行为
欢迎回来。不知道大家平日里上不上网呢?啊呵呵,和大家开个小玩笑。主要我们今天的话题,就与热起的一个网络舆论相关。各位最近能在许多平台上看到一种视频内容,大致是关于“精致女孩”这四个字背后的行为意象所展开的思辨与批判。大概就是“精致女孩坐高铁”之类的。关于这些原视频内容,我们就不在这里展开细说了,大伙有闲情的,可以自行在网络上搜索。我们这期视频主要与大家讨论的是围绕着这一思辨与批判舆论的一个叫做“仪式感”的东西。
熟悉我们频道以往节目的观众肯定都知道,这个所谓的“仪式感”,其实就是我们在频道里经常提及的“仪式行为”。毋庸置疑,最初的仪式行为连接的是一系列带有宗教意味的象征性活动,是宗教式生活经验下的行为总结或预演。而后技术时代来临,科学逐渐地取代了大部分人的宗教式生活经验,同时也替换了原本依托于宗教式生活经验的仪式行为本身。在这个过程之中,我们便发现了一件绝妙的事情:就是科学对于宗教的冲击,不仅仅没有毁灭宗教所创造的意象,反倒将宗教规制人们朝着同一个意向行走的牢笼给打破了。在以前,生活场景中的大多数仪式行为的目的,都是朝拜神明,或取得与神明沟通的机会。而在今天,仪式行为的目的,已经不再是单纯地与神明展开沟通了。科学冲击宗教的一大成就,就是击破了宗教规定的何为神、什么又是神。我们在科学所带来的一种看似无信仰的自我催眠下,即使依旧认可神明存在,但也都同时默认了神明的缺席。这种改变转换了我们的认知,使得仪式行为不只是被作为宗教式生活经验的象征性活动,而是蔓延到了我们个体生活的、私人生活的方方面面。
在围绕着“精致女孩”与“仪式感”的思辨和批判声中,资本以及消费主义这些名称是被提及最多的字词。我们也就此能听到许多反对消费主义、批判资本的声音。但是在这其中我们不能忽略一件事情:就是资本自身所在的一个被蒙蔽在薄雾之中的矛盾——那个它最为恐惧的东西,就是它非常地喜爱宗教,但同时也惧怕宗教。前一个“宗教”指的是我们上面提及的,在科学技术还未对宗教产生冲击时的、有着明确宗教团体规制的、将人们引导向单一意向的传统宗教。后一个“宗教”指的则是在技术时代被开启后,人们默认了神明缺席之后的、弥散向了全民众自身的、没有明确指向或单一意向的仪式行为。资本非常惧怕这种脱离了被传统宗教规制的、单一意象本身的仪式行为。恰恰因为这一脱离了宗教规制的、不再拥有明确指向或单一意向的仪式行为,极易揭示我们自身的存在,从而使得我们辨别一个被资本包装的商品其真实的属性。也就是说,所谓的仪式行为,其实已经从一个崇拜神明、祈求与神明沟通的过程,转变为了一个作为个体、我们自身审视、自我祈求与自我沟通的过程了。
我们在这一脱离了传统宗教的、完全独属于我们个体的仪式行为的过程中,会触及一个中间领域。有些学者喜欢称他为“预现状态”,将处于这一状态之中的我们称为“预现人”——一个处在门槛处的人。门槛不在这里,也不在那里。人既不在门槛的这头,也不在门槛的那头。它既不是一个明确的实体,也没有明晰的特征,无论那个实体是否是物的遗存,或是某一文化传统的遗存。就好比我睡前一定要点上熏香。类似于这样的仪式行为的焦点,并不再属于悟性的遗存的熏香本身,也不集中于熏香这一悟性的遗存上所带有的文化传统的遗存。它承载的是技术时代冲击传统宗教所遗留下的神明的缺席,而导致的人们从崇拜神明,转向了对自我的审视与感知。我们之所以在生活之中,进行一些看似累赘的、完全没有必要的、甚至一些已经全然背离了当下时代所认可与追随的科学理念的仪式行为,是因为我们从以往的寻求一个与神明沟通的通路,转向了一个寻求与自我沟通的通路,也就是希望能够向自己彰显,同时也叫自己承认的一份自我个体的存在。
听到这里,我们会发现,这种仪式行为其实就是在打破一种意识形态——一种被灌输而出的金钱至上的意识形态。即使这一行为依旧运行在依靠金钱运作的社会现实之中。而资本之所以会对这种仪式行为产生惧怕,是因为它再也不能够通过一种思考我们的思考的方式,去生产和灌输某一商品我们必须拥有的错觉,或是树立某一景观来建构虚假的需求,煽动我们去进行消费的行为了。自然它也并不会坐以待毙。为了绕过驱散我们个人仪式行为、树立起的属于我们个体的存在的帷幕,资本选择了它的对立面,也就是在意识形态学里经常会出现的——树立一个矛盾,一个相对于个人仪式行为的对立行为,也就是“群体仪式行为”。并利用社会现实来为它背书,并将它包装成一个商品。类似于“一位女性,这辈子一定要拥有某某品牌的鞋子”之类的广告语,便是这一群体仪式行为的绝佳例子。这广告相当于潜移默化地在问你:“你是谁?一个女人吗?那么你就应该拥有这样的鞋子。否则你应该不是一位女性。”在这一基础上,这般口号便会创造出一个虚幻的、根本就不存在的创伤。就比如我作为一名女性,恍然一天发现身边的所有女孩子们都穿上了那个品牌的鞋子。实则并不是身边的女孩都穿上了那一品牌的鞋子,但我这一个体由于受到那些口号般的文本影响,潜移默化地开始观察,并集中在了身边是否有女孩穿那些品牌的鞋子的思维回廊之中。我在这个过程自己为自己带来了创伤。这个过程往往与经常被提及的“虚荣”无关,而是社会现实之中所谓的“合群与否”,以及对自我的个体存在的感知与定义,导致的由外在影响的个体的倒错。这也是为什么许多男士们喜爱评判女士们的虚荣心,而女士们经常会说“你们男人什么都不懂,什么也不明白”的最大原因。我们叫深陷那思维回廊之中的女性为此去做出解释,她们大多都无法确切地找到诱因。女性主义倒是会就男权社会为我们引导出一些内容,我们在这里就不再进行赘述了。之所以无法做出解释,是因为我们都忽略了在上面被我们提及的一件事情:就是那个中间领域。资本所营造的群体、仪式、行为,连携社会现实带来的阴影与创伤,全然跳过了那一中间领域。因为它无法掌控那一中间领域,并且我们各自也都无法诉说那一中间领域究竟为我们带来了什么。但我们可以确定一件事情:就是那超现实的领域所映射的是我们个体的自身存在之本身。这一点我们在之前的“死亡谈话”那个小小系列中已经诉说过了。换言之,仪式行为所带来的感受与自杀。
无疑,这一观点并不是危言耸听。自杀想法能够开启一个个体的超然状态,从而更加清晰地审视与观察属于我们个体自我的存在本身。而重复进行的、犹如习惯一般的个人仪式行为,虽然不如自杀想法所搭建的联系与我们自身存在的通路那般强烈,但它也能清晰地反馈出个体的超然状态,也就是我们提及了数次的中间领域的状态。那么这个中间领域究竟是什么呢?这个中间领域,实际上就是我们自身个体的存在,与悟性的遗存,以及与其他个体存在之间的纽带。也就是我们个体存在与整个世界建立联系的纽带。也就是说,我们之所以还能够割裂于由社会现实营造的某一景观,发生思辨与产生自省的行为,都是因为这一中间领域的存在。这就是为什么资本会如此恐惧这一中间领域的最大原因。一旦我们开始认真地思辨,便会发现被资本包装的商品属性究竟是什么呢?至少会做出属于自我存在的判断,而不是一个被群体化的、一个在群体一致行为下做出的判断。这也就意味着,个体判断的分散,会致使资本在梳理和为商品包装时,几乎无法寻见一个恰当的中间值,也就是俗话所说的“众口难调”。
那么既然众口难调是一件无法改变的事情,不如干脆让依托于金钱建立的、由金钱价值秩序牢牢把控的社会现实,来叫我们遵从某一被规定完整的价值序列,抽调其中的某一个区块,来控制我们对于价值的思维模式,其中就包括了对于社会现实的认知,以及对于仪式行为下的消费行为的判断。在这一过程中,仪式行为恰恰成为了受害者。值得我们注意的是,也同样是在这一过程中,资本自身的逐利本性,由于它无法把控我们所谈及的那一中间领域的事实,使得镜子一般的虚拟世界向它发出了嘲笑。戏谑的地方在于,这一嘲笑还是资本它对自己发出的,而后被作为我们个体的自我存在辨别了出来。那些被它期望能够引导的仪式行为们,在一个虚拟世界中被描绘向了极致,而后毫无遮掩地展示了被资本异化后的仪式行为的模样,叫我们察觉到了一种偏执。啊,“精致女孩坐高铁”,就是最近出现的一个非常明显的例子。这与我们在之前探讨情色偏执时,由虚拟投射我们自身个体存在的偏执发出的那阵嘲笑是异曲同工的。因此,与资本妄图构建的“艺术已死”,以期许我们崇拜精英主义式教育一样,仪式行为的被替换与异化,目前也只是一种担忧,并且它可能永远也只是一种担忧而已。迷茫于金钱属性的社会现实只是暂时的,因为最终死亡的阴霾会摆正我们迷茫的姿态,告诉我们个体存在的价值,既不是悟性的当下,也不是悟性的遗存,而是与虚无一同诞生的那个兄弟——即我们作为个体的存在的本身。我们这期节目就先到这里结束了。感谢各位的收听与收看,如果大家有什么感兴趣的话题,及时留言告诉我,我们会在之后制作与其相关的节目。OK,感谢各位,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