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爱起伏在行走的象征之上

欢迎回来，我们在上期节目以神秘学的视角，粗略地考察了情色。借由圣特雷莎的情色意象，我们发现了第四自然，更是发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社会的道德力量通常为现实服务，为秩序服务，为如何运作人们的生活而服务；但个体的道德力量却通常为自我服务。我们在第四自然之中触碰所谓禁忌的行为，实际是一个完全脱离了社会现实的单纯精神活动。并且这精神活动在满足愉悦的同时，指向了一份停留于我们自我个体意象之中的死亡，隐含着自我个体之存在本身对于存在的可念于此。

当我们谈及情色时，有关于“禁忌”二字的话题就几乎不可避免。原因则也非常简单，正是因为当我们利用属于自身个体的道德力量，呼唤并驻足在那一去到第四自然之场域的大门时，禁忌其实就已经来到了人们眼前，并等待着被个体愉悦的那一刻了。禁忌犹如纱帐一般地出现在第四自然的门帘前，朦胧地透出了个体所求之欲望的模糊轮廓。通常来说，那一欲望会被称为“色欲”，或被世人调侃为“好色” 。只不过无论是讲求意象的“色欲”二字，还是像是为个体做下了定论般的“好色”二字，都无法为我们解释在这一触犯禁忌的过程之中所隐藏的一份动因，那份缔造了我们个体欲望其本源的能量。对此，第二自然的社会现实也许能为我们排忧解难，至少充斥在社会现实之中、掌管着行走在他诸多结构之间的个体们，其服饰秩序的时尚领域可谓是这方面的专家。

谈起时尚，难免会叫人产生歧义。因此我们必须在此注明，现在这个语境被我们提及的时尚，既不属于达达主义的引领风范，也不属于超现实主义的逾越了时间刻度的圣洁。我们在此谈论的“时尚”二字，会更贴近于社会现实，它被作为一种在文化飞速更迭下而产生的审美秩序，以及随之而来的规范的统称而出现。因此，它在某些方面也不能被算作为一种潮流，至少，在第二自然的语境下，它更类似于在潮流被掀起现象已经诞生之后的，也就是在潮流已然退潮之后的一种普遍、一种时尚、一种被第二自然也就是社会现实称为“时代风尚”的普遍审美秩序。时尚在此话题之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这位专家能为我们打开一篇之所以令我们对情爱产生欲望之动因的一个通路。

我们能轻松地通过积蓄与个体的智慧，观察到时尚大范围地规定了社会现实之中的审美秩序。其中最能叫我们感同身受的就是盘踞于被时尚规定了审美秩序之下的穿衣规范。就像那个我们都了然于胸、也绝对不可能在第二自然之中对其抱有异议的穿衣规范一样，也就是行走在公共场合之中的个体是需要穿衣的，是需要遮蔽自身的身体的，我们都需要穿衣服。毋庸置疑，人们需要穿衣服的起始规范源自于它自身原本所承载的功能性特质——避寒、防冻或保护我们的身体。我们会根据切实的需求去穿着怎样的服饰，这是一种抱有目的的行为。例如，我们在第一场谈话中围绕着情爱所诉说的那样，为了繁衍的情爱行为是一种抱有目的的行为。而这种抱有目的的情爱行为，通常不会被道德力量指认为禁忌。相反，单纯为了愉悦自我的情爱行为，则显现出了禁忌的一面。就像在公开场合，我们可以大谈生儿育女以及怀孕周期，却又都会对抱有玩乐心态的情爱行为保持沉默一样。

重点就在于，我们在服饰规范上也洞见到了类似的现象。人们穿着服饰的功能性目的逐渐地消失不见，转向了他的另一面——一种用于愉悦自己或他人的、不抱有明确事实目的的第四自然行为。漂亮的文胸、紧绷的束身衣、能够显现出肌肉线条勾勒硬朗身形的西服版型，或是一双高挑靓丽的高跟鞋，它们所带来的不是对身体的保护，更不会是防寒排热，而是在呼吸困难下的数层蕾丝叠加之后的闷热，带来的是在健美线条下手足的伸展困难，带来的是犹如被刑具折磨之后的腿部静脉曲张。由服饰承载其中的功能性已经被一步步地削减，并逐渐地搭建起了一份不以事实目的的自我愉悦。换句话来说就是在第二自然，也就是在社会现实中的时尚，其建立审美秩序的逻辑，实则是一种教授知识的逻辑，它从被人们更易接受的理性，也就是强调功能性出发，而后却并不实际地下落在它的功能性之上。我们会在这场谈话中将其形容为飘散向了第四自然之中。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形容，正是犹如各位已经有所体察的那样，当被整体规则的服饰规范及其功能性目的没有明确指向时，属于社会现实的整体道德力量就已经不能再发挥作用。此时发挥作用的是全权属于个体的道德力量，也就意味着它所连接的实际目的及其意向，会随着个体的认知而出现不同的面貌。

我们能够在第二自然中找出许多例子来对此进行解释，其中一些已经被严格规范其服饰行为的、行走在社会现实中的群体，会更容易让我们理解一些。就比如许多人会对空姐或空少产生出情爱的欲望。一些人会对金融区穿着看似是统一制服的深色服饰群体产生情爱的欲望。有趣的地方就在于，无论是被硬性规范了服饰穿着的群体，亦或是看似有着统一着装但实则只是彰显着类似于统一的规范性意向的群体，其穿着服饰的目的都已经不再停留于其功能性，而是指向了别的地方。这也意味着，我们在进入或了解某些领域时，被要求进行的统一规范，以一个理性的方式，也就是以一个知识的方式被我们学习，而后学习的目的也不复存在，或者应该说，那份应该有理性牢牢把握的目的，在经由社会现实的教导之后，转变为了一种由感性把握的欲望。因此我们更是会发现，第四自然几乎充斥在现实的方方面面，它会不经意地出现在任何牵连着社会现实其整体道德力量以及属于个体的道德力量被存续或消耗的每一个当下。

想象一下第二自然的社会现实规则并规范我们的穿衣行为。例如我们上面所诉说那般的首个穿衣行为，便是我们必须穿衣服，不得裸露自己的身体。我们也经由第二自然依据知识的方法所进行的教导、认知并理解，在社会现实之中，在一个公共的领域里，裸露自身的身体是一种禁忌。自然也不会在公共领域里若无其事地大肆谈论已经被遮蔽得当的身体部位，更不会毫不吝啬地将其揭示至人们的眼前。就像我们在被誉为时尚前沿的服饰发布会上所观察到的现象一样。大可以说，一场露骨而又大胆的、以觉醒或突破为名号的服饰发布会，其场域已不再属于第二自然，而是第四自然，能让我们直视并大胆地去打破禁忌的场域。与此类似的例子有很多，我们就不在此一一列出了。

现在我们了解到了第四自然的无处不在，只是那个在开头被我们提出的疑惑，好像还并未被作答，因为它恰恰隐藏在了我们刚刚所论述的内容之中的一个叫人不易察觉的地方。我们可以简单地将其称为在审美规则下的服饰规范的象征性。一个个体的身体被带有审美规则并充满象征性意味的服饰，取代了其大部分的身体话语。几乎不需要我们去过多的进行思考，我们也能理解到这种象征性是被知识所控制的。在知识的控制之下，使得我们忽视了在知识之外的、由第一自然教导的，也就是由大自然感召而出的一份自明性。就像假如我们在桌上放上一个透明的玻璃杯，并倒满清水的话，玻璃杯的象征性作用便会掩盖掉杯内存在着水的那份自明性，使得我们混淆了透明玻璃杯与装满清水的透明杯的区别。倘若我们此时为杯内的清水滴入颜色，这份自明性便会被揭露出来。而重点却不在于此，重点在于当我们揭示出这是一杯被倒满了清水的透明杯之后，另一些象征性的事物，会操弄着属于第一自然的自明性，以知识的途径进一步地混淆我们对于它的认知。就像此时我在这杯透明的水杯外围涂抹上了一些黑色的泥巴一样，一份泥巴的象征性被我强制性地贴附在了玻璃杯的外围，使得已经深知杯内装满水的各位，在不知道前因后果的情形之下，会自明性地认为杯内的清水是污浊的。

现在我们只需要稍稍地替换，将透明的玻璃杯替换为服饰，杯内的清水自然是穿上了服饰的、属于我们个体的自身的身体，而那些涂抹在杯身上的泥巴，就是我们正在谈论的象征性。也就是说，服饰后天的功能性的丢失，使得人们像是穿上了各式各样的商标、各式各样的符号，代表着的是各式各样的象征性。现在我们会发现，之所以这种象征性得以显现，是因为自人类文明为自己建立了第二自然，也就是人类建立起了一个隔绝与自然的社会现实之后，在服饰规范的功能性衰退之后，它们大多都是诞生在第四自然之中。就像我们刚刚所诉说的强调前沿的服饰发布会一样。也就是说大多数的属于第二自然，也就是社会现实的审美规则，包括了服饰的创作，大多都诞生在一份竞技之中。而人们之所以不断地去追寻与触碰一份禁忌，一份不抱有目的只为愉悦自我的竞技，只是因为他与另一个叫做圣洁的事物对立了起来。

换句简单的话来解释就是，例如我们在第一场谈话中提及的，社会现实不允许人们过度地消耗整体的道德力量。于是以道德来规范人们的行为，在这种长久以来的严格道德规则下，人们会渐渐地疏远彼此，造成人与人之间的不理解，进而产生出矛盾。因此，为了消化这份矛盾，社会现实必须做出一些抉择，选择性地将一些属于第四自然的禁忌以消费的方式进行分发，同时满足社会现实其自身内在运作的需求。审美规则之下的服饰，就是一个承担这一消费分发行为的绝佳出口。也就是说，为水杯抹上泥巴，缔造那份象征性的，就是第二自然的社会现实本身。同时，这一过程还隐含着在社会现实之中进行扮演行为的个体们对于竞技的追求，因为那份禁忌饱含了一份逃脱规则、秩序之下的轻松。一种暂时放弃理性，以叫感性实现自由奔放的激情。换言之，社会现实做下的整体道德力量，被个体作为了圣洁的象征，例如宗教团体规制的神的教导一样是一种圣洁的显现。也就意味着，经由社会现实传递的审美规则以及服饰规范，也会被个体意象似地蕴含成一份具象的圣洁。个体欲求的、突破禁忌的行为，实则是打破圣洁的行为，亦或是打破社会现实其严格道德规则的行为。男士们之所以觉得丝袜性感，认为空姐富有魅力，能够掀起情爱的热情，亦或是观察到某些女士的特定穿着，会产生出情爱上的好感，其真正投射的都是对于社会现实的严格道德规则之下的反叛。反之，女性对于男性的诸多情爱幻想也是如此。

也就意味着，当我们凝视着穿着靓丽的美女帅哥，产生出意乱情迷的幻想时，就已经进入到第四自然，并触碰到了禁忌本身了。感性就已经开始了他自由的奔移。就此我们明晰，使得我们好色的始作俑者，它必定不是第一自然，也就是大自然所带来的、拥有着明确目的、一个抱有着繁衍目的的情爱行为。而是由第二自然，也就是社会现实打造的一系列规则之下的，妄图打破圣洁，实则是妄图突破规则，以获得感性自由的排解。同时它也为我们揭示了圣洁的一面，那因我们在圣洁的压制下，也就是在道德规则的压制下所产生的窒息感受。同时也是上面被我们提及的社会现实必须消化的矛盾——它就是那两个字：孤独。在下一期我们就将继续深入，以孤独作为切入，来继续情色的话题。我们今天的节目就先到这里结束了。感谢各位的收听与收看，我们之后再见，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