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是什么
欢迎回来,我们今天这期节目的主题是希望 。顺带一提,如果发片时间没有弄错的话,今天应该是2025年的1月9日 。之所以会提上这么一句,是因为它多多少少都与我们今天这期节目的主题相关 。也就像大家最近应该都多少有所耳闻的那样,2025年似乎是不平凡的一年 。作为农历蛇年,它有着整整384天 。同时它也是双春年,也就是说,这一年拥有着两个立春节气 。于是我们便在互联网上看到了一些令人振奋的消息,内容大致就如我们在开头所说的那样,可以一言蔽之为:今年肯定是个不平凡的一年 。同样的,在另外一头的西方世界,也对2025年抱有着相当的期待 。无论是宗教团体们的庆典,亦或是科学家们的理性的狂欢,也都不约而同地诉说着2025年是与众不同的 。
针对于这一点,许多观点毒辣的学者们会平静地告诉我们:“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确实如此,仔细回忆起来,似乎每一年的开端都有着不同的声音对我们讲述到,接下去的一整年的每一天都将是独特与不平凡的 。在这一年里,我们会有着令人难忘的奇遇,也许是感情上的,也许是事业上的 。在这一年里,我们会有着不想错失的机遇,也许是事业上的,也许是感情上的 。讲述者们所陈述的字句连接着异象,犹如一条衔尾蛇那般缠绕起来,紧紧咬住了自己的尾巴,旋转着,考验我们究竟哪里才是这个猜想的源头,哪里又是那一猜想之结果的真正答案 。这是一个无法完全理清的困惑,因为那一真正的答案既是结果,也是源头 。它表达出了一份属于我们所有人,都共同期待的事物——这一事物的名字叫做“希望” 。
许多神话都对希望这一事物进行过描写,其中希腊神话演绎得最为精彩 。它这样讲述道:赫菲斯托斯用粘土创造了潘多拉,送给人,以作为普罗米修斯盗火的惩罚 。随赠宙斯的礼物——一个精致的盒子,潘多拉的魔盒 。众神之王宙斯吩咐潘多拉道:“千万不可打开。” 然而结局也一如我们早已熟知的那般,魔盒被打开,疾病、痛苦、嫉妒、虚伪、还有贪婪等等负面的情绪、邪恶的思想飞散至了人间 。打开魔盒酿成大祸的潘多拉赶忙将盒子锁上,不料却也将还未飞出的希望紧紧地锁在了盒子里 。这则暖心的小故事十分精彩,同时它也向我们提出了几个疑问 。最为瞩目的当属那个被称为“希望”的事物,到底存在与否 ?就像康德一生致力于研究的那几个问题中的其中一个那般:“我可以希望什么?” 直至近代哲学被广泛探讨的“什么才是希望?”
首先我们能肯定的是,希望拥有着两面性 。一方面,它拥有自人类社会出现以来的全部有意义;另一方面,它又代表着自人类开始社会活动之后的所有无意义 。也因此,我们能体会到康德所讲述的至善,同时也能对尼采所诉说的虚妄感同身受 。康德所讲述的希望类似于一种天命 。在大自然的知识与撮合下,人类会被天意引导,运用理性的力量完成至善的壮举 。关键在于不能抛却理性 。尼采所讲述的希望则与之相对,他认为人类应该冲破所谓天命的枷锁 。因为那一枷锁是人类禁锢自身自由与觉醒的牢笼 。一味理性地追寻希望,只会致使更大的灾祸被酝酿,无意义便会显现并折磨每一个存在的灵魂 。关键在于不能抛却感性 。
在这一点上,我们会发现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两位不同时代的哲学家,站在了两个不同的观点与场域之中,或者应该说站在了对方的观点与场域之中,表达了对于“希望”这一事物的乐观与悲观思想 。康德对于希望的发言,无疑是感性且充满乐观的 。因为好奇一生经历,探求人类之理性极限的康德发现,人类所潜藏的理性能力是有限的,而感性才是无限的 。于是便有了他对于希望的感性式发言 。这位哲学家口中的大自然,那个每个人都无法用理性掌握的天命,牢牢地钳制住了希望的轮廓 。因此他强调理性的作用,以防止满怀希望的人们因为无法达成的愿景而产生绝望,防止做下类似于“希望毫无意义”的非理性判断 。然而实则上他心中的希望却是感性的 。尼采对于希望的言论则充满了消极与悲观 。他率先否定所谓的天命,而后以理性的方式讲述了希望,将人类付出的代价与无意义 。他强调感性的力量,去教导人类如何冲破囚禁自我的牢笼 。而那一牢笼正是个体为自己编织而出的名叫“希望”,实则只是虚妄的事物 。最终却回旋并下落在了理性的回廊之中 。康德从理性出发去到了感性,而尼采则从感性出发去到了理性 。一个乐观,一个则悲观 。二者皆有希望显现的身影,也都同样的传达出了对于希望的担忧 。
就此,如果我们一味乐观地去观察或总结,希望便会走向乌托邦的怀抱 。20世纪哲学家恩斯特·布洛赫便是对希望满怀期待的乐观之人 。作为西方共产主义的代表人物之一,他认为不应该将乌托邦思想废弃 。言外之意便是他认为,近现代哲学的许多观点,都对乌托邦思想进行了污名化与妖魔化 。人类不应该放弃或怀疑作为群体的我们,有能力去创造一个不断趋于人类理想,也就是希望中的完美世界,一个美好的人类社会 。针对于这一点,他对许多哲学思想进行了批判,例如反驳了康德所言希望之园里的卡尔·波普尔 。大可以说,恩斯特·布洛赫是康德的拥护者之一 。他的著作《希望原理》,其最大的特点便是从理性出发去到感性 。天命成为了高悬其理论的太阳,而不是阻碍人类发展自身的障碍 。一种颇具浪漫主义特征的乌托邦思想 。而被他批判的卡尔·波普尔则站在了尼采的一边,但这位哲学家却比尼采要更加的冲动与激进 。波普尔的思想在于,他将希望以某种方法实体化,以教人们察觉与辨别出希望的毫无意义,揭开那一被掩盖在乌托邦愿景之下的废墟 。那些在被粉饰的美好之下所潜藏的苦难,甚至是灾难 。于是我们会惊讶地发现,波普尔做出了历史毫无意义的论断 。因为历史充满意义,只是人类为自身编织的名叫“希望”,实则只是虚妄的牢笼而已 。他认为,无论是哪段历史,只要其成为了历史,人类便可以人为地、不断地、多种的、善变地、放肆地为其赋予任何意义 。同时强调任何意义就是无意义的开端 。相比建立一个理想与秩序的乌托邦社会,波普尔更希望能够建立一个开放社会 。就此,我们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无论哪位哲学家在探讨希望问题时,似乎都深深地陷入了一种思维性矛盾,也就是他们在反驳的事物,几乎都是一些被自己假定而出的事物 。他们在反驳这反驳 。因此,对于乐观的希望理论而言,他们实则是一种期待着希望被希望 。而对于悲观的希望理论而言,他们期待着希望的消亡 。